春节随笔之乡土中国年的味道
不经意间,壬寅虎年的春节已经过去。提到过年,相信大家都有满满的回忆。过年给人的感觉多是喜庆、热闹、温馨的。 在老家,从每年腊月二十三(小年)开始,基本就进入过年的正题了。从这天起,家家户户就开始着手过年的准备工作。我印象中,老家过年的第一件准备工作是杀年猪。 那时候物质生活不那么丰富,为了过年吃得富足,家家户户都会养一头猪。农人们一般会在农历二三月间赶集时,抓个猪娃带回家。农妇们无微不至地饲喂,长达近一年,一直养到腊月,猪娃个个都长成膘肥体壮的大年猪。老家俗语说“二十三,杀年猪”,所以这一天,就到了年猪的末日。 一大早吃过饭,村子里的大人们就磨刀霍霍,起锅烧水,准备杀年猪。那时候乡邻们都很热心,不管谁家有事,大伙都会自觉地来帮忙,都不用提前招呼。每年我家杀猪时,爷爷会在院子里支起一口直径近2米的大锅,锅底下堆满柴火,烧水。奶奶辛苦养了一年的猪娃,已然长成圆滚滚的大家伙,这会儿正蜷缩在猪圈的角落里,似乎在瑟瑟发抖。 杀猪仪式即将开始,我和村子里的孩子们,躲进房门背后,既好奇又害怕。乡邻们熙熙攘攘地走进猪圈,用一根粗壮结实的绳子,死死地绑住猪腿,你拖我拉地,把黑黝黝的年猪拼力拖出猪圈,一直拽到爷爷亲手打造的杀猪桌上。年猪在整个拖拽过程中,撕心裂肺地嚎叫着、拼了命地挣扎着,我的心情就更难受又紧张了。 印象中,每年杀猪的任务,都是交给村里的三喜爷。他中等个头,脸盘黝黑,嘴巴边上留着一圈浓密的络腮胡子,喜欢和人开玩笑。他还拉着一手好二胡,是村里著名的秦腔演奏家。 杀猪即将进行,乡邻们你按头、我摁脚,紧紧地压住猪身,这个时候,猪“吱吱……”嚎叫得更厉害了,不停地挣扎着。三喜爷拿出磨的明晃晃的尖刀,说时迟那时快,一瞬间就把刀捅进了猪脖子上的大动脉,只见鲜血喷涌而出。猪几经挣扎和嚎叫,终于还是放弃了动弹。 旁边的大锅里,水已经翻滚了,热气腾腾,犹如仙境。大伙儿猛地一起,把断了气的猪抬进大锅里,还齐声喊着号子“一二、一二……”不停地在滚烫的开水中上下颠动。不一会儿,黑猪的毛就被烫软了。 这时候众人都退后一步,坐在旁边不远处喝茶休息。三喜爷走上前去,探下身子,双手攥着锋利的刮刀,身手利落地开始给黑猪“洗澡”。不一会工夫,黑猪浑身浓密的黑毛就被他给去得干干净净,变成了白白胖胖的模样。 大伙儿个个眼珠子瞪了个大,惊呆了:“嘿!这身手可还了得!杀猪这活儿还要他三喜爷来啊!”,大家你一言我一语,在嘻嘻哈哈的热闹场景中,年猪这就算杀完了。 过了腊月二十三,接下来几天,最重要的任务,就是置办年货了。街市上的年集渐渐红火起来,一条狭长的街道,从南到北,各个摊位都被各式年货摆得满满当当。这边有卖猪肉的,那边有卖公鸡的,这头有卖蔬菜、水果的,那头有卖春联、挂历的,还有各种新奇的叫不上名字的新玩意儿,看得人眼花缭乱,目不暇接。 我大多时候,跟在爸爸后面,从南头转到北头,真可谓“一路看尽长安花”!我买的多是一些小零碎,都是吃的东西,比如花生、瓜子、喜糖等,大包小包整的满满的,放到架子车上,等待爸爸买完需要的各色年货,我就让爸爸坐在架子车的侧座上,一路悠哉游哉地拉着他,边走边聊,不一会儿回到家。 说到置办年货,想起另一件事儿,印象很深。那是很小的时候,我大概还在上一、二年级,家里养了一头骡子,爸爸很有生意头脑,每次临近过年,都会套上骡子,赶着马车,到隔壁县城的批发市场,去拉一次年货来镇里卖。除了批发一些时令蔬菜外,最让我激动的,是那些充满浓浓年味的各式各样的灯笼以及花炮。每次见到这些玩意,我总有说不出的兴奋,左顾右盼,看个没完。 其中,印象最深的是一种叫做“八卦”的灯笼,灯笼中间是立方体的,两端收拢进去,像四棱台的样子。灯笼内部是用竹签做的支架,外面是用一种轻柔而有韧性的白纸做的,白纸上还贴着各式各样的窗花,花花绿绿的,很是好看。 那时的灯笼,不像现在的那么高端,都是电子的,但却有一种让人更温暖的感觉。一般在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时候,才讲究挑灯游玩。但一般还没到正月初十,我们这群孩子,就迫不及待地拿出各自的灯笼,在底座上点一根红红的蜡烛,瞬间整个灯笼被照得通亮,红红火火的,好看极了。 然后,大伙儿手里提着灯笼,挨家挨户地游玩,并且嘴里不时地欢呼着:“游灯笼哩,添油添蜡哩……”,一直嗨到夜深。 年货备齐后,我们最期盼的日子,就要数大年三十了。这一天是除夕,孩子们一大早起床后,个个都穿上华丽的新衣裳,兜里还揣着鼓鼓囊囊的糖果,满脸的喜气洋洋。 早上,我和弟弟会再次仔细地打扫院子的每个角落,整得干干净净,一尘不染。然后,就开始做迎春纳福的必修课——贴春联和请门神。 小时候的春联很讲究,基本上都是手写的,我准备好写春联的红纸,提前按尺寸裁剪成合适的条幅,去上庄的大伯家里,请大伯写好应景的春联,然后带回来。这时候,家里人已经用面粉和好了一些浆糊,盛在小碗里,我仔细地分清春联的上下联,先从右联开始,一联一联认真地贴在大门和卧室门上。红纸黑字,很是喜庆。 记得有一年,不知怎么的,自己也迷恋上写毛笔字,写的歪歪扭扭的,不是很好看,但我竟自告奋勇,写了那一年的春联,贴在家里的角角落落。记得里面的横批有这么几个:福满人间、人寿年丰、五味生香、六畜兴旺等。 后来,春联慢慢地从手书变成了油印的,不再是手书的带有墨香的味道,贴的方式也由宽厚的透明胶带代替了用面粉和的浆糊,渐渐的这方面年味儿淡了。 贴完春联,大门上少不了请门神,两位门神秦琼和尉迟敬德,横刀立马,分列大门左右,一副随时准备护卫的英雄姿态,好气派! 相传贴门神的习俗是从唐代传下来的,当时唐太宗李世明因多次受噩梦惊扰,夜不能寐。爱将秦琼和尉迟敬德不辞辛苦立在宫门外,为其站岗护卫,唐太宗终于能睡得香甜了。唐太宗体念他俩夜晚守门辛苦,就让画师画了他俩的画像贴在门外,照样管用。于是,此举便流传到了民间,秦琼和敬德便成了门神。 贴好春联和门神,新年的“红妆”就化得差不多啦。 除夕的下午,家族的男人们最主要的仪式就是上坟祭祖,以寄托亲人们对祖先的悼念。 祭祖回来后,基本快到傍晚6点了,家里里里外外都忙活着准备年夜饭。厨房里飘出了浓浓的香味儿。奶奶用菜籽油炸的油饼那叫一个香,金灿灿的,香软酥脆。每次都是还没炸完,我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趴到锅边,拿起热腾腾的油饼,狼吞虎咽地啃起来,奶奶总是笑呵呵地说:“慢点吃,小心烫着!”。 除了炸油饼,家里还会蒸各种馅儿的包子,有我喜欢的核桃红糖馅儿,黑里透红,寓意来年红红火火,既有红糖的甜,又有焙熟的核桃仁的香味儿,每次吃都口齿留香;还有浪漫的红豆沙馅儿包子,甜甜糯糯的,寓意着新的一年甜甜蜜蜜;还有青菜豆腐馅儿的菜包,吃起来清新爽口,营养均衡。这些面食都是年饭桌上必不可少的主食搭配。 除了炸油饼、蒸包子,还有一样是我们家乡的特色,那就是蒸血条面。一般是用猪血和面,然后用压面机压薄,摊开,刷上一层猪油,一刀一刀地切成如发丝般细密的条儿,接着上蒸笼,大火蒸熟后端出,呈现在眼前的是晶莹透亮、散发着独特浓郁的香味的红色面条,寓意新的一年红火兴旺,和顺美满。 到了晚上7点左右,村子里响起了“噼噼啪啪”的鞭炮声,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用放鞭炮的方式来欢迎新年的到来。除了放响第一炮,除夕晚上最重要的一个仪式是:篝火守夜。 我会在院子中央堆起一大捆干藤藤的柴火,一米来高,就像一座小金山。“柴”和“财”在老家的方言里是同一个发音“cai”,我们兴高采烈地到山里拾来一大捆柴火,然后在院子中央聚成一堆,寓意着“聚财”,希望来年家里能够财源滚滚,红红火火。 7点1刻,我兴奋地点燃“小金山”,然后手里拿着一把蒲扇不停地煽动,直到火苗越来越旺,照亮整个院落。一家人站在篝火旁,感受着火红的暖意,我高兴地跳着、闹着,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,很久很久…… 接着,爸爸会点燃一柱柱香,开始祭财神、灶神、土地爷等各路神仙,整个院落弥漫着香火的气息,也许这是长辈们的美好寄托吧。 晚上8点,一年一度的央视春晚就准时开播了。家人们聚在一起,一边吃着年夜饭,一边看喜庆的春晚节目。我除了对年夜饭的菜感兴趣,更期待着春晚的一道“硬菜”登场,那就是赵本山的小品。 印象中,《卖拐》、《钟点工》、《奥运火炬手》、《说事儿》、《不差钱》等,都是脍炙人口的经典,每次都能让人笑得合不拢嘴。 当然,还有我深深喜爱的陈佩斯、朱时茂组合,记忆最深的有3部作品,分别是《主角与配角》、《羊肉串儿》、《警察与小偷》,不过他们的作品都是上世纪90年代的,那时候我还没咋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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