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间有味何以闻起来臭,吃起来却那么香
白巅风 http://www.baidianfeng51.cn/baidianfengzixun/wuliliaofa/294.html “ 说起安徽,我能想到的是白墙黛瓦的徽派建筑,还有落纸如漆的徽墨,看上去平平无奇的「黑块」,与芜湖臭干有异曲同工之妙。一方水土孕育一方人,安徽的「臭东西」吃起来是真的香,不止是臭干。——盒鲜姑 ” 没有哪样食物比得过芜湖臭干如此外陋内秀,却平中见奇。 最受芜湖人青睐的,非臭干莫属,一年四季的餐桌上都有它的身影,季季吃得花样翻新。芜湖臭干,分两种质地,一种暄而松软,另一种紧实坚韧。 ▲臭干做法颇多,深受芜湖人青睐 臭干,是春天餐桌上的必备菜选。每到春上,芜湖人可以做出一桌「臭干宴」。 最家常的青椒炒臭干,也是最下饭的一道平凡菜。挑紧实质地的臭干,切成薄薄长条,过油,炸至焦香,捞起备用。锅底留少许底油,入老蒜粒爆香,再入青椒丝,猛火爆炒,临起锅前,汇入臭干,略略翻炒,装盘前,淋少许芝麻油即成。 ▲臭干切长条与青椒同炒即家常美味 水芹作为菜蔬界的林黛玉,同样可拿它来配臭干清炒,吃的是一种逸出凡界的冲淡之气。水芹的瓷白映衬着臭干的墨黑,犹如吴冠中先生的水墨小品,吃到末了,似乎吃出了文法与诗心。 若水芹是林黛玉,芦蒿则当仁不让为菜蔬界的妙玉了。均是出尘于凡俗的神品菜系,也一样可用它来配臭干同炒。 最好是野生芦蒿,色深味浓,再点缀些腊肉,更是锦上添花。腊肉,选肥瘦相间的,切薄片,煸出油,臭干、芦蒿混合着,一起下锅,烈火烹之,激少许冷水,芦蒿取其脆。腊肉香如陈酿,芦蒿的香在臭干的调和下,略略变身为米酒之淡香…… ▲芦蒿炒臭干可加些腊肉做点缀 (图源:是_煩) 当窗外的柳絮丝丝缕缕,当你一个人端坐桌前,独对一盘刚出锅的芦蒿臭干,不免有童心长绿、恍然一梦感。 每当春雷滚过,春雨如丝,芜湖江滩湿地的野芹便葳蕤一片了,尺把长,秆红叶绿,其秆铮铮,其叶尖尖……清晨,或可散步至江畔,随便拔一把野芹,就势坐于江边择掉须根,回家连叶带秆切成寸段,配以四五块臭干同炒,既能佐粥,又可下酒。 野芹药香气浓郁,倘若单独清炒,许多人吃不惯,一旦配上臭干,浓郁的药气则清淡了些。 ▲野芹香味浓郁,加上臭干却正相宜 (图源:山仓林食) 臭干当得上五味调和之首,进,可当主角;退,则可成全别物。 等到仲春,马兰头大量上市,则又成就了一道凉拌菜——马兰头拌臭干。 马兰头在滚水里焯一焯,捞起,过凉开水,保其鲜色,将水挤干,切碎;臭干三两块,切成食指大小的方丁,滚水里略略焯烫,去菌,捞起,过凉白开,与马兰头同拌,佐以适量盐、香醋、芝麻油,即可。用来下酒,胜过花生米或松花蛋,也是早餐喝粥时的嗒嘴小菜。 ▲马兰头拌臭干,用来下酒或做小菜皆可 (图源:美食王子) 马兰头的滋味里,有来自山野的新绿溅溅的朴素,飘逸着吐气如兰的淡淡清香。而臭干的香,则如急行军,隐隐有战马疾驰千里的莽气,同时将这两样一起放嘴里咀嚼,仿佛一整个春天都被收复于舌尖了。 春深似海,气温骤升骤降,人的胃口一贯不佳,午餐时,芜湖人总少不了做一锅臭干鸭蛋汤,既解腻,又促进食欲。 做汤用的臭干,宜用松软质地的。斜刀,片成薄片,宽油煎至两面焦黄,加开水,待大火滚开,投进去一把鸡毛菜,敲一两只鸭蛋,串个花。 ▲选用松软质地的臭干做汤极佳 (图源:四时五味入口) 讲究点的人家,再搁一小撮瘦肉丝,取其鲜。一碗平凡的汤,咸鲜而美,一边喝着汤,一边将一碗饭也顺便送进了胃囊,百喝不厌。 尤其盛夏,芜湖作为长江四大火炉之一,免不了的酷热难挡。印象里的晌午,蝉于高树嘶鸣,阳光仿佛着了火,地面湿气蒸腾,整个人像是悬浮于笼屉上干蒸,食欲皆无。这个时候,桌上倘若有一盘臭干鸭蛋汤,我们便如若得到了新生。 一年四季里,那种瘦长型圆乎乎的烧煤球的小炉子,惯于被勤快的老人在街头巷口支起来。炉火正旺,上坐一口老式带挂耳的铁锅,半锅菜籽油,滚了又滚。 ▲油炸臭干的小吃摊总是格外吸引人 老人脚边摆上三四把小竹椅,一张四方桌,桌上一只筷笼,插一把筷子,其次一壶米醋,一碗水辣椒。一个小食摊子就算摆起来了。 乌黑的臭干整齐码放于瓷盆,干子夹层慢慢流泻出珍贵的黑卤,泛着釉一样的亮光,飘浮着微微的臭气,老远闻得见。 老人右手拿一双两尺长的竹筷,将臭干一块块,溜着锅边,滑入油中。臭干一开始是下沉的,无数水泡密密麻麻翻滚,俄顷,水分尽失,就都一起漂在了油锅上。 ▲臭干经过油锅洗礼香味更甚 (图源:网络) 油炸臭干,吃要趁热。记得淋上水辣椒,咬一口,咸香扑鼻,尾韵里袅绕一丝丝的辣。 水辣椒是皖南的独一味,择新鲜红椒与老蒜瓣、盐同磨成糊状,发酵月余即成。水辣椒确乎当得上臭干的灵魂知己,少了这一味,寡吃臭干,口感上则显得孤独。 ▲水辣椒堪称臭干的灵魂知己 (图源:网络) 每次,当我翻开黄宾虹的黄山图卷,便会条件反射想起芜湖臭干的无边墨色,是泼墨大写意,更是怒涛翻卷,比海还要深的墨色,何以成就了这一味永食不厌的恩物? 合肥街头,偶尔也能邂逅长沙臭豆腐,尝过一二,其味比之芜湖臭干,更要猛烈些,口感嫩,没什么嚼头,大约是过多的水气所致。或许,长沙当地的臭豆腐,才最正宗。人的味蕾永远眷恋着青少年时期的食物,芜湖臭干,无以比拟。 ▲相较长沙臭豆腐,芜湖臭干更有嚼头 (图源:合肥同城网) 食物发酵后的臭,何以惹人上瘾?除了芜湖臭干,吾乡的臭萝卜糊、臭雪菜、臭豆腐乳,徽州的臭鳜鱼,以及绍兴的臭苋菜秆,其滋其味上的无穷奥妙,实乃博大精深,确乎值得为之写一篇哲学论文——何以闻起来臭,吃起来却那么香? 「作者简介」 钱红莉,主业美食,副业写作,出版有《低眉》《诗经别意》《一辈子历历在》《读画记》《等信来》《一人食一粟米》《我买菜去了》等十六种,现居合肥。 「鲜姑有礼」 芜湖臭干做法颇多,留言说说,你是如何用臭干做菜的?鲜姑将从中选出3位读者送出《人间有味》栏目的手账本。截止时间:年4月25日中午12:00。 「征稿启事」 吃,是一种生活方式,也是一种生活态度。生活,既要食之有味,也要食之有节。在盒马这座鲜活的食物百科全书里,一起感受二十四节气中的食材之美,也探寻人与食物的美妙关系。在后台回复关键词「投稿」,即可获取详情,了解相关信息。 来稿邮箱:hemafresh alibaba-inc.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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