舌尖上的近代苏州小吃美食,兼及松鹤楼的
北京白癜风医院那家好 http://m.39.net/pf/bdfyy/bjzkbdfyy/ 民生形态、社会形态和文化形态中的某些特殊需求一旦广泛化,也会很深地影响餐饮业的走向。清代以来,农历六月伊始,整个苏南地区都会发生一场大规模的全体性的民俗行为,其人数之多,范围之广,和清明节的扫墓不相上下。在苏州,这场一年一度的民俗活动甚至成就了一个二百多年的餐饮业品牌,直至今天还熠熠生辉,骄傲地居于“中国餐饮四大名店”之一。这就是松鹤楼,今天的故事,也就从这里开始。 这篇一万八千字长文,也是一部波澜壮阔的近代苏州城建史。 1. 先提个问题:厨房里烧菜的那位,叫什么?“厨师!”许多人会这么回答。然而,这在清末民国就说不通。当时尊师重道,这个“师”字是很尊贵的敬称,如朝廷敕封的“太师”。所以,一个烧菜的人怎么能叫厨“师”呢? 应该叫“厨司”。“司”,有操控、主办的意思,后来带有主理饮食、负责后勤的延伸含义,比如部队里的“司务长”。所以,在厨房里忙碌饭菜的人,略带贬义的俗称是“厨子”,而稍微正式一点,就叫“厨司”了。 进而言之,叫厨司“大师傅”也是不对的。“师”和“傅”都是位列三公的爵位,那会用在等级森严的旧时代的烧饭厨子身上?当然,称他们为“师傅”也是以讹传讹,在民国的文本里,都是写成“大司务”的,这才正确。因此,我们应该明确,现在写成“师傅”的,其实应该是“司务”;而写成“师父”的,则应该是“师傅”。 ——新文化运动迄今一百年,事实上,国人的科学精神固然没有得到提升,而文化上的概念精密和逻辑精神,也毁弃得差不多了。 名正则言顺,可以开始正式讨论民初的餐饮业状态了。为了集中视点,我们权将研究角度集中于苏州地区,时间线则由清末开始。 坊间每家著名餐馆都会标榜自己历史悠久,因此招牌上的“乾隆始创”就屡见不鲜了。甚至流传的美食故事中,都能同经常南巡的乾隆皇帝扯上关系。但事实上,我们要明确一个基础立场:在整个清代,我们如今习以为常的所谓“社会饭店”,几乎一家都没有。也就是说,在晚清的苏州,你跑遍街头巷尾,根本找不到一家能够打开菜单点个热炒再小酌两杯的餐馆。 —那么,《随园食单》上罗列的那些精美的菜式和点心,我们怎么才能吃得到呢? —如果你是普通百姓的话,很遗憾,根本吃不到。 晚清没有像如今这样鳞次栉比的餐馆,而优秀厨司却很多。他们一般受雇于以下几个场所: 一个是“堂子”和“书寓”,也就是高级色情场所。这种场合的消费是非常高昂的。客人随便踱步进去,点个清倌人喝杯茶聊聊天,就起码要在茶盘上“”一声扔上一个大洋。若要包场子喝花酒,那用现在的消费观来看,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了。因此,“书寓菜”才能不计成本,真正做到了“食不厌精,脍不厌细”。 一个是花船。这个“花”,跟“花酒”的“花”是同义,也就是,游船上又陪酒的姑娘。“船菜”其实是“书寓菜”的延伸。清末的苏州,胥江水流通太湖,极为清澈,而自枣市桥至横塘,两岸天蓝水碧,风物清嘉,因此这是游船的规定路径。一般春秋盛景,三两好友,从阊门带上几位姑娘,坐船在胥江上冶游一整天,也算是一件人生乐事。船家准备的菜肴也几位精致,尤其是面食点心,更有特色。如今苏帮菜中比较有特色的面点,大多来自当年的船菜。 一个是官府。清朝的官员生活大多腐败颟顸,无论公务交际还是人情往来,都以宴饮为主要手段,因此府署中长期有好厨司驻守。这就是“官府菜”的由来。 一个是佛寺。历史悠久、高僧辈出的寺庙,一般都香火旺盛,贵宾络绎。尤其是那些前来进香的高官或是布施巨款的富商,和尚们总要留餐招待。这就是“素斋”的由来。 一个是富商。有钱人家,尤其是既诗礼传家又产业鼎盛的家族,宴客当然不会假借外人之手。像李渔、袁枚这种好事之徒,更是会亲自拟定菜单、挑选食材乃至下厨掌勺。因此,富家的菜式往往被称为“才子菜”。 年进入民国以后,国体、政体上的巨变,导致了经济、社会、民生等方方面面、细微末节的改变。首先,“官府菜”没有了。 民国的各级政府远比清朝的廉洁,各项费用至少形式上也要经过同级议会的审核。而且,以前以私人身份雇佣的幕僚,也转成了机关公务员——比如,负责税务的“钱粮师爷”,转而成了财政部门负责人。因此,民国的地方主官,没有了名目和费用再养好几个厨司在衙门里。这些失业官厨只能流向社会。而正在此时,小餐馆兴起了。 民国以前,也就是清国末造,苏州的饮食界业态是怎样的呢?首先,当然是“苏州一碗面”。 苏州城在晚清是江苏省会,即江苏巡抚和苏州布政使的衙门所在地,如今的道前街、司前街、书院弄一带,是全省的公务场所集中地,也就是公务人员集中地。这里消费自然高于其他区域,于是,司前街过道前街向北延伸的中街路,两边开满了经营早餐的面点,以飨那些衙门里的官老爷们。 官员们既然比普通市民有钱,自然就吃得起比较昂贵的羊肉。因此,中街路两边的点心店,一般都以经营羊肉面为主。时间长了,这条小路就被市民叫成了“羊肉巷”。叫了一百多年,也约定俗成,改不过来了。但“羊肉巷”,听着实在不雅。于是,官府就给根据谐音改了个名字。这就是“养育巷”的由来。 所以,苏州的面业在乾隆年间就蔚为壮观,并成立了“面业公所”作为同业公会。由于经营这些面馆的老板、厨司大多是邻县的无锡人,而无锡的雅称为“梁溪”,因此这个公会,又被称作“梁溪公所”。在面业公所的成员中,就有一家后来赫赫有名的字号,“松鹤楼”。 ——是的,松鹤楼诚然是“乾隆始创”,只是,当时不过是一家面馆而已。 当然,后来松鹤楼也兼卖快餐,于是招牌也改了,成了“面菜馆”。但是,直到此时,它还不能算作真正的餐馆。 2. 清末的苏州,大众餐饮界的业态非常简单,无非是以下几种:酒肆、面馆、饭庄、卤菜店。后三种业态同如今的经营状况一模一样。 卤菜店就是售卖熟肉制品,最著名的是“陆稿荐”。面馆也同现在一样,以售卖苏式汤面为主。如果有当天卖不掉的“浇头”,店家就会将其同其他菜一起烧一锅,明天当作快餐出售。比如,用隔夜焖肉烧豆腐。这一招,现在的面馆还在用。至于饭庄,就是现在的快餐店,以卖白饭为主。 酒肆,名义上还有,比如“元大昌”,其经营方式却是现在见不到了。酒肆的酒,分代售和自产。代售的为瓶装,罗列在货架上;自产的都在大酒缸里,顾客来了自带容器零拷。一般来说,代售的外来酒没啥生意。老顾客来认牌子,喝的就是店家的自酿酒。也有在柜台上喝酒的,有点像西式酒吧。至于下酒菜是没有的,最多一些小吃,比如绍兴的茴香豆,苏州呢,则是炝毛豆和生山芋片。 —想吃点鸡头鸡脚猪头肉怎么办? —可以啊,请出门到隔壁的陆稿荐,自己去买。 其实,也可以到松鹤楼去买,他们也提供熟制的鸡头鸭脚什么的。为什么松鹤楼也会兼卖卤菜呢?这要说一下当时这些面馆的一些经营惯例。 松鹤楼的“浇头”,最著名的是卤鸭,吃卤鸭面是“雷素斋”时期的城中盛事。其次就是夏天的“壮鸡面”。因此,对于这类面馆,杀鸡杀鸭是每天的必备功课。拿鸭子来讲,当时的惯例是这样的:鸭毛(羽绒)归老板卖钱,鸭身制作浇头,鸭头鸭脚鸭肠鸭脖子呢,则送给厨房。厨房将其烧熟卤制,也放在柜台上出售。所得营业额不入账房,而是由厨司及其下手瓜分。 所以,就清末的餐饮界来讲,吃面吃菜就去面馆,吃饭就去饭庄,喝酒就去酒肆,买熟菜就去卤菜店。各种业态泾渭分明,决不混合。 民国肇造,苏州街头,尤其是临顿路一带,开始渐渐出现了夜宵馆。进入民国后,中央政府设立农商部,在大资本家张謇的主持下,鼓励工商业发展。因此整个江淮苏南,工业产业非常兴盛。而当时苏州丝织业的核心区在城市东南,即新旧两个织造府之间(即今天的带城桥到太监弄之间),而临顿路是衔接两地的枢纽。 这些丝织业的老板、账房和工人由于生意好,下班都很晚。一天工作结束后要吃点夜宵。正在此时,许多清末衙门里的官厨失业了,于是自谋生路,拿些银子来这里开个馆子。 两相配合,民初的临顿路就成了“美食一条街”,夜宵馆也慢慢成了全天营业的菜馆——而且开始以热炒为主,再不是以前快餐式的大锅菜。也就是说,现代意义上的餐厅,是在民国初期的临顿路才出现的。因此,也有了“吃煞临顿路”的说法——再过了近三十年,这句俗语才被改成“吃煞太监弄”。同时期同区域,也出现了承办大型宴席的宴会厅,地址就在后来的苹花会堂。 至于目前那种现代化的大型餐馆,并配有洗手间、婴儿椅的那种,要到四十年代初期才出现在中国大陆,是由“中国食神”冼冠生在重庆创办的冠生园。这是后话。 既然餐馆出现了,那么,如何评价一名厨司的水平呢? 烧菜真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,一日三餐,谁不会主理?但是,在没有味精来加持的前提下,从厨司到家庭主妇,每个掌勺者都会面临两个问题:滋味和入味。也就是说,怎样才能使得这道菜滋味鲜美,而且入味。 后者还稍微简单点,要刀工好。食材切割得越均匀绡薄,也就越能烧煮入味。但是,这个鲜味又从哪里来呢? ——吊汤。 这是厨司的另一个基本功。也就是用一些鳝骨鱼鳞猪蹄鸭头等下脚料炖汤,然后撇油滤汁,使之成为一清到底的高汤。这些高汤就像今天的味精,会作为鲜味剂淋洒在所有菜肴中。 很多年来一直有个神秘的传说:那些著名庙宇中的素斋为何如此鲜洁甜美,其实也是用了鸡鸭鱼肉熬制成的高汤。这就像豪门望族中流传的风流韵事,人人知其然又不知其所以然,一直在民间口耳相传,却没人敢去戳破,也没人有能力戳破。这也是为什么现代人再也吃不到鲜美素斋的唯一理由——现在再也没有高汤了。 吊汤的程序、食材、火功,都是不传之秘。当时的厨司无论红案白案,蒸煎爆炒,都坦坦荡荡,并不介意当众操作,唯独吊汤这一环,却鬼鬼祟祟,不为人知。所以,当时招聘厨司,并不需要他炒几个菜试试,只要做两件事:切二两火腿,到底是三十五片还是五十片;还有就是炖一锅子清汤。 刀工和吊汤,是成为优秀厨司的两大要素,正好也是每个人的成功要素——勤学苦练加上贵人提携。吊汤,汤的滋味,就是厨司的面相和师承,所谓“戏子的腔,厨司的汤”,说的就是这个道理。厨司在烧的每个菜里,都要搁一点自己熬制的高汤,而每个厨司熬制的高汤滋味各有不同。因此,老顾客不用进厨房,只要吃一口菜就知道,这个菜的主理者是谁。正像京戏演员在幕后亮一嗓子,发烧友就知道了,究竟是哪位角儿将跨出虎度门。 现代社会,一方面用制度保护和突出了个体特征,另一方面也用科学模糊和消灭了个人优势。比如刀工,再厉害的厨司切牛羊肉,也比不上火锅店的切片机;比如吊汤,再鲜美的蛋白质,也比不上一匙味精。 画家画直线,不能用标尺。但饮食行业全然不顾这一套。于是,今天所有的厨司具有的,都只是奇技淫巧,而基本功早就扔掉了。旧时厨房的灶台边,那只小煤炉上永远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炖汤砂锅,就像被现代文明扼杀的古老传统,令我们永远怀念。 3. 地名与美食挂钩的很多,最显然的例子便是“北京烤鸭”,似乎烤鸭就是最具京城特征的菜肴。而直接用食物做地名的却不多。但在苏州却屡有出现。乐桥的吉由巷,前两字读如“鸡油”,总觉得这里可能以前是个食品加工地。同样的现象还有将吴趋坊前二字读作“鱼翅”的疑问。这当然只是猜测。而有考据却是和美食有关的地名有养育巷和炒米浜,沿用至今,现代人却忘记了其来历。 明清两代,苏州城都是江苏省会,当时各级行政机构,从江苏巡抚衙门到吴县县衙,都集中在如今道前街到三元坊一段,司前街贯穿其中。而在这里上班的政府官员一般都居住于靠北的住宅区,他们上班需要经过司前街的向北延伸段,当时叫“中街巷”。 于普通老百姓的豆浆油条不同,政府官员收入高,早餐自然稍微高级。人称“苏州一碗面”,不错,他们的早餐便是羊肉面。到明代中期,整条一公里长的街上都是由无锡人开设的卖羊肉面的店铺,于是市民也就俗称这里为“羊肉巷”了。到了清末,当地政府索性顺应民俗,用谐音将中街巷正式改成“养育巷”。 道前街以北是官员的住宅区,那么,从东大街到盘门又住着谁呢?在明清两代,这里密密麻麻住满着等待实缺的候补官员。 按照当时惯例,选拔官员的权力在京城的吏部。当吏部只有确定此人任官资格的权力,至于是否真能做到这个职务,还要看各省巡抚的安排。比如某人因功名或捐班,得到了担任知县的资格,被吏部外放到江苏。但在江苏他究竟等到何时、去何地上班,就要看江苏巡抚衙门的计划了。早一天上班当然早一天得益,而去哪个县任职,苏南还是苏北,那里民风如何、治安如何,都是需要候补者担心的。 “实缺”未必有,“肥缺”更难得。因此,许多士子长期盘桓在苏州城南等待机会,坐吃山空,家境不那么殷实的自然有点吃不消。于是,苏州产生了一个特殊的金融机构——“官账房”,也就是一些实力雄厚的钱庄组成代理机构,非但借钱给这些候补官员撑门面,还为其提供理财幕僚。到这些官员获得实缺上任,这些幕僚便成了其属下的钱粮师爷,欠的钱也就慢慢连本带息还给钱庄。 如此,苏州因交际需求而蓬勃发展出各种行业,其中以饮食业最为著名。但当时饮食业就是我们习以为常的“社会饭店”吗?并不是如此。若要知道苏州美食的来龙去脉,还需从头说起。 苏州饮食习惯的确定,要到南宋。北宋的沈括在《梦溪笔谈》里说过,以长江为界,南方人喜欢吃咸,北方人喜欢吃甜。这当然是经济水平决定生活水平,北方当时远比南方富有,因此吃得起昂贵的麦芽糖。到宋室南渡,大量绅商侨居江南,将其饮食习惯也带了过来。因此有意思的是,由于北方侨民流寓苏州无锡较多,所以这两地也成了“饮食孤岛”,至今犹是。和这两地文化、风俗、语言都差不多的杭嘉湖平原现代仍吃得很咸,但无锡苏州却偏重甜食,这也是现在苏帮菜的一大特征。 说起菜系,古今又有不同。现在的“八大菜系”中苏帮菜是不能列入的,最多只能作为淮扬菜名下的一个地方小种。但清代不是这样的。清代中期有十大菜系,其前五名和现在差不多,分别是北京、山东、四川、广东、福建。但后五名很奇怪的是,都集中于江苏,分别是江宁、苏州、镇江、扬州、淮安。其可见整个清代江苏省经济实力之强大,占了全国的半壁江山。 在清代,现代意义上的“餐厅”是没有的。有面馆,专卖汤面,以“浇头”吸引客人。也有同时卖快餐的,叫“面饭店”。专门的快餐店就叫“饭庄”。卖酒的地方规模小点叫“酒馆”,下酒菜只有五香豆和生山芋片;规模大一点的叫“酒楼”,也没有热炒,但总算有点鸭头鸡脚熏鱼肉脯之类的熟食。 我们现在说的“热菜”,要到哪里才能吃得到呢?有五个地方。 首先,是富商和官员的家里。尤其是后者的厨司被称为“官厨”,是美食菜谱的主要传承者。民国后苏州松鹤楼的经理张文炳,也是苏州饮食史上最著名的厨司,就是官厨出身。 寺庙也是美食的源头。素菜所依赖的食材无非是面筋、豆制品、菌类、鲜笋,能够做得滋味比牛羊鱼虾还要,的确需要一番功夫。 还有就是游船,即我们现在还知道的“船菜”。但现在的船菜源于太湖,当时的游船一般只行驶于胥江,到横塘已经很远了,要中秋才会去石湖赏月。 最后一种,是“书寓菜”,也称“堂子菜”。书寓和堂子都是当时高级妓院的别称,由于顾客大多是挥金如土的奢华豪客,因此其所提供的菜肴也就精美异常。 驰名江南八十年的木渎石家饭店,最拿手的看家菜式就是“鲃肺汤”。据说当时很多饭店都会做这道菜,而卖相味道都差不多,既干瘪又腥气,无足可观。某天,有个富商携小妾来饭店,后者品尝以后就对老板说,要做好这道菜有个诀窍,就是鲃鱼(小河豚)的肝下锅之前先用刨花水清洗一下。老板试了一下,果然鲜嫩饱满,滋味鲜美。后来才知道,这位小妾原本是某书寓的“红官人”。 进入民国,由于旧式衙门瓦解,政府官员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奢靡,因此很多“官厨”只能流向民间,以开设餐馆为业,这就是现代饭店之滥觞。老百姓在家办红白喜事,这些餐馆也提供厨子、器具、食材,上门帮忙。年,人民路乐桥的天来福菜馆租下了隔壁的一个大宅子,于是苏州有了专门办大型酒席宴会的礼堂。 以“官厨”为主的五个源头,渐渐合成了苏州现代餐馆,但这五种业态仍然长期存在。比如船菜一直生意兴隆,而且价格比餐馆高得多。直到抗战爆发,地面上不再安靖,这些船菜只能歇业,司务上岸。如今苏帮菜的很多菜品,如“母油船鸭”,就是当年船菜的遗珠。 4. 所谓“苏州小吃”其实许多都是外来移民的贡献。小吃和文化之间有着趣味盎然的联系。 梨膏糖并非苏州特产,而发明于上海县城,时间大概是十九世纪五十年代。到了八九十年代,这种小吃传说既好吃又能治疗咳嗽哮喘,因此在江南蔚然成风,于是一些人的生意门道来了。 当时苏州城里的小河上,经常会停泊着一只小船。船上人白天就在岸边熬制梨膏糖。到了傍晚,他们便去事先选好的场地(一般是玄妙观)去卖糖。在走向玄妙观的时候,大声敲锣呐喊,以吸引市民注意。 到了预定场地,就支起横幅,上面写着主人艺名。一般都姓“筱”,“笑”的意思。名字不是“筱嘻嘻”就是“筱哈哈”。然后支起木箱,搭起台子,竖起马灯,再将自己化妆成现在北方相声“双簧”里的那副媒婆不像媒婆,小丑不像小丑的滑稽模样。 等到观众围成几圈,卖糖人先不卖糖,开始讲笑话,也就是清末“脱口秀”。他们所讲一般都以当时发生的新闻为主,穿插了戏谑的评论,还有一些好听的小调和颇为繁复的杂技。观众的胃口吊住了,卖糖人便戛然而止,开始兜售梨膏糖。一般观众看得兴致盎然,当然也不愿离开,只希望把糖买下来后,艺人能够开始下一场表演。 这种曲艺形态虽然深受百姓喜爱,却不登大雅之堂,因此从来没有个正式名目。到年,玄妙观有个卖糖人叫做陈少亭,因谈吐夸张,造型古怪,反而成为观众追捧的“明星”,还给他取了个绰号,叫“小热昏”。“热昏”是吴语中的贬义词,指此人言行荒诞,像发了高烧的病人一样胡说八道。但滑稽戏的魅力也在于此,能够吸引观众并留住观众买糖的魅力也在此。 陈少亭之后,一般苏州人都将卖梨膏糖的艺人叫做“小热昏”。这种曲艺形式后来通过陈的徒弟传到杭州,年,“杭州小热昏”经国务院批准,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。这种曲艺表演也传到了上海,改了个名字叫“独脚戏”,又被周立波改名叫“海派清口”,其实都是一回事,都是为了卖掉梨膏糖而费尽心机的声声吆喝。 由于食品卫生越来越受人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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